漫天金光闪闪的利剑,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兜头盖脸就朝着底下行军的人群砸了下来!
阳光都被那密集的剑雨给遮住了,地上瞬间布满了一片死亡的阴影。
杨元庆、杨胜虎,还有那两万多泰明军,个个脸色煞白,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金色寒芒,好些人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
这要是落下来,非得血流成河,变成一片修罗场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响彻四野!
这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只见队伍里一辆拉牧草的牛车上,那堆积如山的干草秸秆猛地炸开一束银灰色的流光!
一柄样式古朴的银灰色飞剑,猛地从草堆里激射而出!
那飞剑迎风便长,在空中滴溜溜一转!
一化三!
三化九!
……
眨眼之间,竟是分化出成百上千柄一模一样的银灰色剑影!
这些剑影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条凭空出现的银灰色大河,浪涛奔涌,发出轰隆隆的剑鸣,扶摇直上九霄,径直朝着那倾泻而下的金色剑雨对冲而去!
天上的是杀气腾腾的金色暴雨,地上冲起的是气势磅礴的银色长河!
半空中“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脆响连成一片,如同万千铁匠同时打铁,又像是除夕夜的爆竹炸个不停!
金色羽毛化作的利剑撞上银灰色剑影,纷纷破碎、崩解,化作漫天金色的碎羽飘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那一柄柄银灰色长剑虚影,在击碎金剑后,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于无形。
最终,那条银灰色剑河竟将所有的金色剑雨全部挡在了半空,护得下方大军周全!
危机解除,残余的银灰色飞剑消失。
只剩一柄本体飞剑发出一声轻吟,如同倦鸟归林,“嗖”地一声又飞回了那辆牛车,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牧草堆中。
这一下,天上地下的,全都傻眼了!
天上的金雕妖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巴耷拉着,满脸的难以置信:“怎……怎么可能?!”
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这支泥腿子组成的叛军里,竟然藏着这等顶尖的剑道高手?”
看那御剑术分化由心、运转如意的架势,分明是镇妖司里那些老家伙才有的手段!
“至少是个偏将级别!难道青州镇妖司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地上的杨元庆、杨胜虎以及劫后余生的众人,也是又惊又疑,面面相觑。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那辆平平无奇的牛车上。
杨元庆心里直犯嘀咕:这车里装的明明是喂牛马的牧草秸秆啊?什么时候里面藏了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剑道前辈?我们竟毫无察觉!
杨元庆到底是经过风浪的,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到牛车前,对着那堆牧草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诚恳:
“感谢前辈出手相助,救我大军于危难!还请前辈现身一见,受我等一拜!”
天上的金雕妖王也死死盯住牛车,心里七上八下:妈的,可千万别是青州镇妖司的那几个镇妖大将之一,那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在所有人期待、好奇、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牛车上的牧草堆窸窸窣窣地动了几下。
然后从里面蹦出来一条毛茸茸、灰不溜秋、似狼似狗的小家伙!
它那小脑袋像个钻头似的使劲摇了摇,把身上沾的草屑秸秆甩得到处都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十分有神。
“诶?这不是……狗圣吗?”杨元庆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得愣住了。
“狗剩?”周围那些新加入的将士们一脸懵,交头接耳,“这狗啥来头?”
杨元庆连忙对众人解释道:“诸位,这位是泰明公山神庙里看门的灵犬。”
狗剩一听,很不满意,仰起脖子:“啊呜——!”发出一声试图威严但奶气未脱的狼嚎,抗议道:“我是狼!不是狗!”
“好家伙!这狼狗还会说人话!”一个粗犷的汉子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都说了我是狼!不是狼狗!”狗剩气呼呼地挥舞着小爪子,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
杨元庆被它逗笑了,温和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小家伙,别闹了。”
他依旧对着牛车那堆牧草,再次抱拳躬身,语气更加恭敬:“前辈,您快请现身吧!莫要再戏弄我等了。”
周围的众人也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草堆,都以为里面肯定还藏着一位世外高人。
然而,等了半晌,那草堆里再没半点动静。
狗剩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无奈道:“别看了,车里没什么前辈,刚才出手的,就是我。”
说完,它小脑袋一歪,意念微动。那柄银灰色的飞剑“嗡”地一声再次从草堆里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