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隙,你给好好养养。”任文妮夹完菜,又开始敲打儿子。“嗯。”对话完毕,之后的餐厅里再没人说话,大家安静吃饭,连咀嚼声都很轻。十来分钟孟盼沅便已吃得差不多,她偷偷看了一下任文妮,发现她饭碗还没过半,便又在白盘里夹了点丝瓜,慢条斯理地吃着。分秒安静流逝。饭后,吃了点甜点。任文妮带着孟盼沅坐在摆满待剪花枝的偏厅休息。她突然起身,去了书房,拿了份文件出来,递到孟盼沅手里:“盼盼,这个合同你帮忙参考一下,你们集采的量签得有点少了,是不是能再调调?或者打包细则还能改改吗?”孟盼沅接过文件,仔细翻阅着:“任阿姨,这大年框不是都往上批了吗?又重新走了?”“对,你们集采缩了预算,流程又打回来了,报价重新调了一版。”“那整体的量,我还真不好把控,之前我只管提我们舆情的需求量给她们。”合同翻完,孟盼沅又倒回中间页:“现在是您这边,想再多签几条是吗。但我看,整体报价和之前那版应该没差多少吧,要不这样,您从这两个打包专题里匀一下,然后下面标注多送几个平台的同步或者其他渠道资源,这种你们内部应该还是好把控的吧,集采那边也会好沟通一些。”任文妮一脸欣赏:“是呀,我们肯定是想多走点量,各个平台都推出去嘛,年报也好看些。”“那您可以按我刚才说的调一调,和集采那边协调一下,应该没问题,反正舆情这块,框架里也不体现,但我们的量基本是锁死的,不会变。”“是能这么调调哈,等我上班了再研究一下,谢谢盼盼啊。”“不客气,对噢,今天周五,您请假了啊?”“可不嘛,江隙说今天要带人回来,他大忙人。可不得我请假嘛,没想到等来的是你,咱们在家又干上活了。”两人谈笑风生。江隙从楼上往下走,手里拿了个鞋盒。她俩的对话,他下楼时基本都听见了,之前许州杰就夸过孟盼沅干活麻利,他没什么感觉,今天听她处理工作,倒也确实算缜密。“妈,还有事儿,先走啦。”“吃完就溜啊你。”“真有事儿,我爸公司的事儿,下次休息一准过来,行吗。”行不行呢,都是江隙说了算,任文妮早已习惯:“那就走吧,盼盼,下次记得再来阿姨这看花儿啊。”“好嘞,那我们就先走啦,您多注意身体。”听见要走,孟盼沅体会到了一键收工的快感。回程的车开出小区大门。“有要去的地儿吗,没有就送你回去了,我临时有点事。”“没有,送我回去吧。”江隙目视前方,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我妈生病了,我应该没跟你说吧。”“嗯我回与崩之前,去了一趟云柘寺,在那碰到邵邵?”孟盼沅眼眸转了一个半圆,认真回想。“邵言薇。”“对,她跟我说的。”“她没说你什么吧?”孟盼沅摇摇头:“她说我干嘛?”“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没有必要吧,咱俩这不就是合作关系么?”“发生在床上的合作关系?”“你要非这么说,也确实是。”“”江隙沉默无言,打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因为吃劲而变得更加突出。“今天过后,你应该也没什么事找我了吧,我呢,自己好好调调作息,也就这么过去了,就此别过吧。”“什么叫就这么过去了?我带你回家干嘛的。”“你不是让我帮忙吗。”“你傻呀。”“我傻?你一天一个样,不对,你恨不得上午一个样下午一个样,我哪知道你到底几个意思。”非机动车道上。身着送餐服的外卖小哥拧着油门,想加速逆行过马路,去往对面的小区。犀利跑车几乎擦着他的车边,拐了个急弯,先一步精准停到小区门口。车上的孟盼沅因为受惊而闭上的眼睛,待车停稳后,才缓慢睁开,她喘着气,本想说几句,但想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闭上了嘴巴。打开车门,她汇入来往人流,往小区行人门走着。情绪化的天气变幻莫测,乌云悄悄携手,自西边而来。灰色的光滑车身在地面做着呼应。江隙按下车窗:“孟盼沅。”孟盼沅听声回头。侧面的液晶广告牌有点晃眼,她用手挡了一下。视线穿过高矮行人,落在不远处的车窗内。她视力不算好,低度数远视加散光,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但工作对着电脑时,基本都戴框架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