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安静的针落可闻,只能听见抱琴呜咽的啜泣声。
宋锦时仰头看着顾淮书,他微微仰着下颌,眼底带着倨傲的冷意和笃定,像是恨不能将她踩入尘埃。
沉默一瞬,她朝他牵起唇角:“好,妾身知道了。”
顾淮书面色一沉,藏在袖中的拳头无意识收紧。
妾身?
下一秒,他便看见宋锦时低头跪在了他面前。
“今日之事都是妾身一人的错,妾身恳求世子放过抱琴,若是世子实在觉得妾身碍眼,也可直接休了妾身,妾身绝无怨言。”
这话一出口,顾淮书的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下来:“宋锦时……你要为了这个丫鬟让我休妻?!”
宋锦时定定看着他:“世子要我求您,那这就是我求您的诚意。”
顾淮书死死握紧拳头,眸底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旁边那些仆人纷纷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两人对峙,院中的温度似乎都冷了下来。
许久,顾淮书忽然冷笑出声。
“好……好得很。”
“喜欢跪是么,那就在这好好跪着醒醒脑子,跪足一夜我就放过这丫头。”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能有多硬!”
他再没多看她一眼,漠然收回目光走向书房,重重摔上了门。
管家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夫人,这地上凉,您别跪了……世子爷就是一时气狠了,您跟他服个软,些许小事,又何必闹到这样的地步呢?”
宋锦时垂着眸子:“您不必劝我,我心里有数。”
若是她跪了,他就愿意高抬贵手,那她也愿意受这份罪。
反正这些年她受的屈辱也够多,桩桩件件,都要比罚跪来得厉害。
管家张了张嘴,只得低着头领人退出院子。
宋锦时磨破的脚掌传出一股痛,头脑也昏昏沉沉,却跪得身板笔直。
书房内,顾淮书紧握着书卷,目光却透过窗缝锁定在宋锦时身上,眼神晦暗莫名。
天色渐渐暗下,他看着那道身影摇摇欲坠,终于按捺不住,丢下书卷打算起身。
但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一名小厮,神色焦急。
“世子,不好了……元秋小姐出事了!”
顾淮书顿时蹙紧了眉:“何事?”
那小厮欲言又止看了宋锦时一眼:“……是夫人的手帕交,惠阳县令家的千金孟嘉玉恰好跟元秋小姐在听风楼撞见,两人也不知生了什么口角,郡主斥责了元秋小姐一顿,还要罚跪……”
门外,宋锦时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