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绝非纯情男人,也绝非不知晓gay的方式,可他自以为是,认定那不是和男女上床一样复杂精微的工作,他妄想以宏大的气势取胜,却被张阅细腻的招数击败,李凡深刻领悟到了什么叫普天意义上的调情,无论何时,调情其实都应该更象比着朝对方身体出阴招,它压根不适合定型为大声呐喊的进攻……不管你们是男女或者男男或者女女。当然,李凡不会沉浸失败,尽管张阅笑得和花一样,有暗讽的嫌疑但至少明里还是温柔体贴,天旋地转……李凡深知之后通常就是兴奋。他不想因此倒在包厢的沙发上,所以夏然而止,被拉开的张阅下意识舔着嘴唇,眼神疑惑,“干吗呀?“他不满,声音却还是软软的。李凡近似安抚抱住他,说:你故意的吧?故意叫了个包房?张阅马上羞涩了,虽然他实在又不象容易羞涩的人,他说我没想这么多,只想着避嫌嘛。你开始干吗装得好像醉了的样子?我没装……少骗人了。李凡义正辞严张阅双手捂住脸,吃吃窃笑,李凡推开他,他粘过来,再推,再粘过来,从手指缝里偷看李凡。李凡说:你这招哪学来的啊?张阅说什么?捂脸吗?无师自通,4岁就会了。李凡大笑,“用这招蒙了所有老师?”恩,张阅脸贴着他,”每捂一次,老师基本上就更疼我一分。”是不是就我对你这招免疫?李凡问。张阅含笑不语,他的手拂弄着李凡的头发,“无所谓,你对我不免疫就行。“你肯定?”张阅定睛看会儿李凡,突然松开,他点根烟,靠在沙发上,抽一口了才继续望过来,他说:李凡,你这人太爱口是心非。前一秒还在甜言蜜语,下一秒就可以脱胎换骨云淡风清,李凡暗自叫绝,张阅不愧为张阅啊……他幡然顿悟,认为自己理解了张阅为什么穿这身衣服这么好看,冲着这份莫测,这份无常,和他绝配的除了黑色还能有什么?……张阅凑近,问:你在干吗?一个人乱笑?啊?——李凡说,我在想啊,想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黑色,回家路上,张阅靠着李凡,于是,他们头发蹭在了一起,脸蛋碰到了一起,张阅抓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李凡也没甩开,这样走了一会儿,张阅说:真冷。他穿得和李凡差不多,但脸上的确是被风冻伤的表情。路灯打上他的双唇,眼睛藏在稀疏的阴影中,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感觉,他看看李凡,李凡说:很冷吗?他点头,一脸突然复苏的无辜。李凡觉得似曾相识的怜爱冲上了心头,他脱口而出:那我抱着你?风这么大,早回家是正经,他却和张阅坐到了草坪背风处的长凳上,夜色昏暗,行人头也不抬地滑过身边,李凡看着,想,这就是秋天,早早跌落的太阳,落叶伴着寂寥的灯光。张阅体谅地问:坐这不怕碰上人吗?我只和你坐着,能说我什么?张阅轻轻一笑,简直有点伤感,李凡挨上他。你喜欢我吗?好久,张阅又问了。你呢?李凡反问。应该是吧……喜欢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喜欢我的什么?什么都喜欢。切,因为我长得好看吗?挺好看。不过我也好看我声音好听吗?很好听。不过我的声音更好听。我身材好吗?应该好,反正我的是很好。我年轻吗?恩,但是你比我老……两个人都笑了,张阅说,所以,你更应该喜欢我才是。你说我口是心非……你难道不是吗?其实不是,我只是迷惑……李凡眨眨眼睛,我从没想过喜欢男孩儿……男孩儿为什么要喜欢男孩儿?……男孩儿又为什么要喜欢女孩儿?……还有女孩儿喜欢女孩儿的……我搞不懂了……李凡看着天,天上没有星星。干吗要搞懂呢?我也没搞懂。张阅伸手来摸他的头发。难道你每喜欢一个人,都要这么翻来覆去思考一番?——看李凡望向自己,张阅就歪头问。初恋的时候倒没想过。唉,我该你初恋的时候碰上你。张阅伤心状叹气,靠上李凡的肩。傻……李凡笑了。不知道谁傻,这么浪费脑细胞,我就从来不想。张阅坐直了点烟,“喜欢就喜欢,琢磨来琢磨去何必啊。”他好像突然郁闷了,吐口烟也恶狠狠的。李凡抢过他的烟。你干吗?张阅顿时跳起来。李凡瞟他一眼,抓着那烟慢慢抽上了,“张阅,我可能的确口是心非,不过你也是一反复无常的典型,半斤八两,你不要觉得委屈。”张阅哭笑不得,只喊出句:你把烟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