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白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神魂,那双写满“老子很不爽”的凤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
然而,就在沈昭昭准备悄咪咪跑路的瞬间——
“咚!”
男人裹着玄色劲装的长腿猛地一迈,带着一股能把地面的狠劲儿,直接杵到了沈昭昭面前。
他居高临下,眼神跟淬了寒冰的刀子似的刮在沈昭昭脸上,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刨了他家祖坟。
“沈、昭、昭!”
晏秋白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带和刻入骨髓的恨:“清漪都为了你退出天衍宗了,你非但不去找她,还在这儿跟个没事人一样瞎晃悠?!”
沈昭昭:“???”
啊?
不是?
什么玩意儿?
谁?!
柳师姐退出天衍宗,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昭昭脑子里的问号都快溢出来了,嘴巴刚张开想反驳,晏秋白那痛心疾首的控诉,就跟连珠炮似的砸了下来——
“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简直混账!”
晏秋白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我都听说了,清漪她……她出了秘境之后、和同门大吵一架,跟着谁都不理,偏偏郑重与你道别,回来她就退出宗门,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沈昭昭:“???”明显啥?!
“我心悦清漪这么多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我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成全她!我宁可自己心口插刀子,疼得满地打滚,也绝不忍心让她有半点为难!”
“她……她一定是为了你、不惜和那些无法理解的同门翻脸!结果你呢?!你居然躲在这儿逍遥快活?!你把她当什么了?!”
他越说越激动,那双锐利的凤眼此刻死死瞪着沈昭昭,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渣滓:“懦夫!你不敢面对世人的眼光是不是?!你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们离经叛道是不是?!”
“你怎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晏秋白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带着巨大的委屈和不甘,“要不是看在……看在她喜欢你喜欢到不惜背叛宗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得把你剁碎了喂狗!”
沈昭昭:“……”
沈昭昭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懵逼”成功过渡到“妈妈我裂开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位天衍宗执法堂赫赫有名的活阎王,此刻像个被抢了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一样,红着眼眶、带着哭腔控诉她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不是?
他是不是有病?!
他是怎么把柳清漪看透云婉儿的虚伪、决定和天衍宗割席这件事,理解成现在这个版本的?!
沈昭昭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她现在特别想把晏秋白和她家掌门捆一块儿。
一个脑补她对他情根深种、痴迷成狂;
一个脑补她拐跑了他的白月光、始乱终弃;
这密集的槽点,让沈昭昭一时失语,她只能眼神复杂地看着晏秋白,欲言又止——大哥你病得这么厉害,要不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然而,沈昭昭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沉默、她脸上那无语凝噎的复杂表情,已然被另一个刚刚抵达流云川、更重量级的神经病,尽收眼底。
熙攘的人流边缘,谢临渊白衣翩然,如芝兰玉树。
他刚到流云川,便看了这么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