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攒了好久的“宝贝”,一口都没舍得尝。
陆宴没多说,接过她手里的勺子:“你站远点,别被热气烫着,我来熬。”
他搅得匀,火开得小,锅里的糊糊慢慢变稠,甜香飘得更远。
路过家属院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凑在院门口往里看,眼睛里满是好奇。
“陆营长,嫂子,你们家煮啥呢?这么香!”一个扛着训练枪的小战士探着头,语气里满是稀罕。
又夸张的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闻着比过年的糖糕还甜!”
“是熬糨糊呢,营部贴墙报缺胶水。”凌安安站起来:“这是上海来的奶粉,兑了面粉熬的,粘得牢,还……还香。”
战士们都围过来,凑在门口看锅里的糨糊,没人伸手碰。
只是小声议论:“这糨糊咋这么香?嫂子真是舍得,把这么金贵的奶粉拿来用。”
“下午看墙报,说不定都能闻着奶香,学起来更有劲儿!”
陆宴把熬好的糨糊倒进玻璃罐里,盖紧盖子,走过来把凌安安扶着。
院里正热闹着,院门口的战士们突然都往后退了退——是政委和干事来了。
政委一进院就被奶香勾着,笑着说:“这隔着老远就闻见香了!做啥好吃的了!这么多人!”
听战士们一通解释政委才明白这香气是怎么回事。
他接过陆宴手里的玻璃罐,打开盖儿闻了闻,忍不住赞:“好东西!粘墙报肯定牢,战士们看着香,学起来更上心!”
凌安安赶紧说:“政委,这糨糊粘完墙报,要是有剩的,我想留着下次教战士们学外语时,冲点淡甜水……”
“留!必须留!”政委拍着胸脯:“等下次去县城,我让后勤给你多买两罐奶粉,补回来!你可是咱们家属院的好榜样!”
战士们听了,都笑着鼓掌:“谢谢嫂子!谢谢政委!下午我们肯定好好看墙报,好好学外语!”
说完,才恋恋不舍地散开,往训练场走去,走的时候还回头闻了闻飘在风里的奶香。
可这热闹,却被张翠花看在眼里。
她趴在自家窗台,看着凌安安又被政委夸了,看着战士们围着她家的院门笑,手里紧攥着半团粗毛线。
她早上翻出了织到一半的军绿色毛衣,本想织好送给团长“露脸”。
现在看见有些人用奶粉熬个糨糊都能被人夸,心里更不服气了。
“不就是罐奶粉吗?熬个糨糊也值得这么多人围着?”张翠花把毛线团往炕上一扔,又翻出更粗的针。
“我织件毛衣给团长,比她的糨糊实用一百倍,到时候团长肯定夸我,战士们也得围着我转!”
她织得更急了,她心里憋着股劲,非要压过凌安安的风头不可。
傍晚,政委把墙报贴好了,几张彩纸牢牢粘在砖墙上。
奶香飘得老远,路过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停下看两眼。
凌安安靠在陆宴怀里,摸着手里剩下的小半罐糨糊。
闻着淡淡的奶香,心里的舍不得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