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小笼包之后,陆宴就去营部请了假。
下午,王大嫂路过院子,看见陆宴在院里劈柴,笑着走过来。
“陆营长,听说你今早去县城给媳妇买小笼包了?你可真疼你媳妇,咱们家属院谁不羡慕啊!”
陆宴停下手里的斧头,笑着说:“应该的,她怀着孕不容易,我多疼她点是应该的。”
王大嫂点点头,又对着屋里喊:“陆营长媳妇,你可真有福气,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以后可得好好跟陆营长过日子!”
凌安安在屋里听见,忍不住笑了,对着窗外喊:“知道啦大嫂,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二月底的最后一个傍晚,凌安安站在小板凳上,踮着脚擦窗玻璃。
肚子已经显怀五个月,宽松的棉袄也裹不住微微隆起的弧度。
每抬一次胳膊,都得小心地扶着腰,生怕抻着。
窗玻璃上结着层薄霜,她哈了口气,用抹布来回擦着。
视线却时不时瞟向桌上的日历。
明天就是卫生评比的日子,上次她带着娃们用罐头瓶种的花苗已经冒出嫩叶。
院子也扫得干干净净,可她还是觉得不够,总怕哪里没收拾好,拿不到第一。
“媳妇!你干啥呢!快下来!”
陆宴刚训练完回来,进门就看见她踮着脚,半个身子探在窗外,手还举着抹布往玻璃高处擦。
吓得他赶紧扔下手里的包,几步冲过去。
他伸手就把凌安安抱了下来,语气又急又疼:“你怀着孕呢,怎么还爬高?要是摔着了怎么办?擦玻璃这种活,我来干!”
凌安安被他抱在怀里,脚尖还悬着,却皱着眉挣扎:“我不放心,你擦得没我干净。明天评比要检查窗户,要是玻璃有灰,肯定要扣分,我想拿第一,不想挂黑旗……”
要是拿不了第一,不仅自己心里难受,说不定还会被张翠花笑话。
又会说她上海来的娇小姐不会过日子,给陆宴拖后腿。
她越想越委屈,靠在陆宴怀里,肩膀轻轻发抖:“我就要第一……咱们家的窗户要擦得锃亮,院子要扫得没一根草,罐头瓶里的花也要摆得整整齐齐……”
陆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又软又疼。
他把凌安安放在炕边,蹲下来帮她擦眼泪,语气放得柔。
“别哭了,我保证擦得比你还干净,院子我也扫,罐头瓶的花我帮你摆,咱们肯定拿第一,好不好?”
说完,他转身就去灶房找抹布,还特意烧了盆热水,往水里加了点盐,这样擦玻璃更干净。
凌安安坐在炕边,看着陆宴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手拿着抹布,一点一点地擦着玻璃,连窗缝里的灰都没放过。
他平时在训练场扛枪跑圈,动作利落得很。
可擦玻璃时却慢得像怕碰碎什么,额角很快就冒出了汗。
“你慢点,别着急。”凌安安忍不住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
“要是擦不完,明天早上再擦也来得及。”
“没事,肯定擦完。”陆宴回头冲她笑了笑:“你乖乖坐着,给我递递抹布就行。”
凌安安点点头,坐在小马扎上,帮他拧干抹布,偶尔递过去热水。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陆宴点上煤油灯,灯光映在擦干净的玻璃上,亮得能照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