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眸光微敛,仿佛望穿了太虚浩渺:“只要大阵未毁,太虚仍能供养部分修士。应维持大多数金丹修士驻守太虚,以固其道基,不致修为跌落。如此,不仅能稳固太虚的局面,对元央界同样是一桩利事。”
路无尘的话音刚落,殿中微微一静,又有一位鬓发皆霜的化神老祖开口,声音如铁锤击钟,震得虚空嗡鸣:
“路无尘,我见你在炼气期之时,曾以自身灵石赈济凡间百姓。你当时心中,究竟是如何所想?”
此言一出,殿内诸修齐齐望来。
高台上的诸老祖目光如电,欲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念想。
路无尘心中微微一凛,那一段往事,他岂会无图?
然此刻却绝不可将真正的目的宣之于口。
电光石火之间,他已收敛心神,面色肃然。
这一刻路无尘犹如浒老板上身,只见他起身一步,青衫猎猎,朗声而道:
“民生多艰,黎庶涂炭。弟子出身农家,深知饥寒之苦。我的一切,不论修为、机缘,皆是百姓所养育,宗门所庇护,修仙界所成就。”
他的声音由低而高,如江河奔腾,震荡殿宇:
“既得此恩,我当担此责!我当回报百姓,我当感怀宗门!此非虚言,更不是空话,而是我心中至诚之言。灵石虽小,却是弟子一片心意。”
话音落下,殿内灵光轰然涌动,几位老祖相互对视,目光或冷或暖,心中却皆暗暗点头。
路无尘神情肃穆,胸怀坦荡,仿佛此刻天地为证。
至于他心底真正的算计,却早已深埋心海,无人可窥。
太虚殿内灵光如海,铭刻着古老的符文,似乎在记录着每一位修仙者的命数。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金奎老祖挥了挥袖,语气平静,声如天钟震荡在空中,“是否通过,明日自会有结果。”
路无尘抱拳一礼,神色恭谨,不敢多言。
殿门缓缓开启,一道青光引他而出。
当那扇沉重的灵门合拢,殿中气息陡然一变,诸位化神老祖的目光彼此交汇,灵压如潮。
一位白眉老祖首先开口:“这位弟子,虽仍稚嫩,却心智坚定,谈吐中未见浮躁,倒是可造之材。”
“哼,可造?也不过是井底观天。”另一位老祖负手而立,衣袖翻卷灵风,“他眼中所见,不过一叶障目,不知修仙界浩瀚几何,虽有志,却尚浅。”
此言一出,却有人轻叹相和:“话虽如此,可你们也看到了,在海天秘境中,他能在智关夺取海天圣液,且能在灵压崩界之下存活。纵不知他施了何策,但此胆识与机变,非凡流可及。”
“更何况,”另一位青袍老祖缓缓开口,目光如电,“秘境之灵竟愿与他言谈,未曾拒之千里。那等古灵早已具备‘择人’之慧,若能得其认可,岂是凡响?”
“此言甚是。”金奎老祖颔首,须发间泛起淡淡金辉,“此子虽尚年轻,修炼不过百载,却能结丹稳基,再加海天圣液之助,若天命不逆,大劫之前必能结婴。届时纵灵气枯竭,亦可凭自身寿元多撑一段时间。”
殿内诸祖沉默,灵焰摇曳,像是在衡量命运的天秤。
良久,一声低叹回荡在大殿深处:“但愿此子,能在乱世中自持本心吧……”
殿外,风起云涌。
路无尘步出太虚殿,胸口的紧绷之气终于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