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的奠基仪式、1912年的设备更新,这一张张照片的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付出,每每看到这王浔就觉得自己学习历史就有价值,证明他们来过。往前走着王浔立刻被一副巨大的照片吸引,底下的标注是“1948年12月魔都企业家联谊会”。“这张照片很有历史价值,当时魔都商界的风云人物都在这里了。”主任顺着他的视线说道。王浔随之走进细看,心跳忽然加速,照片右侧站着两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面容与周时砚、周时墨兄弟一模一样。“这两位是?”王浔指着照片的一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问道。“哦?他们是周氏兄弟。”主任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家的厂子当时在闸北很有名,机器都是进口的,专做纺织,可惜后来战争胜利,带着技术机器全家都搬去港城了。”王浔头皮发麻,看着照片上的周时砚表情凝重,与周围一圈笑眯眯的企业家们形成鲜明对比。而周时墨则没有看向镜头,看着左前方的一位年轻女子。“这位是俞家小姐,当时传闻刚刚说的周家公子周时砚要与俞家小姐联姻,后面的资料没记载后面的事情。”陆凯舟忽然插话:“我在之前的档案中看到过,这俞家当时是魔都纺织业龙头,后面也举家迁往港城了。”走出厂史馆,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吹拂过老旧的砖墙。王浔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15点多了,看到顾安发来的信息:【你在魔都有什么想吃的吗?】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信息,又想到刚刚看到那些他就有点愧疚,他不知道这个愧疚是自己的情绪还是来自周时砚,他叹了口气,回复到没有,就跟陆凯舟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一个人先回了酒店。航空城项目办公室的落地窗外,豫都冬日的暖阳将天际染白,顾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面前的显示器同时播放着不同的数据报表。他伸手去拿咖啡杯,却发现早已见底,于是烦躁地扯开领带,后仰到办公椅上。自从大相国寺回来,王浔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已经消失,明明在那之前他极力地抗拒自己的接近,怎么去了一趟之后反而变得更好接触了?他在哪里是又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了什么?对真相的渴望让他烦躁不已。手机屏幕亮起,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是秘书发的明日行程。顾安扫了一眼,忽然有了个冲动的决定。他立刻拨通了项目副经理的电话:“明日的签约仪式由你代我出席。”挂断电话后,他不自觉地点开与王浔聊天的窗口,最后一条信息还是起先发出去的“你在魔都有什么想吃的吗?”。他盯着聊天框许久,脑子里全是那些疑问,这些无法理清的思绪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站在王浔身边,他立刻起身收拾,有点迫不及待。敲门进来的助理,看到顾安正收拾着公文包,惊讶地挑眉道:“顾总,你这是?”“帮我准备车去机场,然后买最近一班飞往魔都。”顾安简短地回着。两小时后,顾安坐在飞往魔都的航班上。机舱内的灯光调暗了,悬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和偶尔闪过的航标灯,他翻开钱包,在暗层里夹着一张老照片,是他父亲和祖父站在浦江旁的合照。这张照片他一直带在身旁,他手指摩挲着,回想起父亲说祖父有着未完成的执念,而他自己如今也老了,这个执念可能要他完成。他好像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这轮回的执念可能需要他们一起解开,需要拨乱反正。飞机开始下降,魔都璀璨的夜景透过云层逐渐清晰。浴室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王浔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卫生间,酒店房间的空调发出轰鸣,窗外魔都的夜色也被水雾染上一层薄雾,霓虹在玻璃上晕染开来。“叮咚——”酒店房间的门铃被按响,刚刚洗完澡的王浔穿着浴袍急忙跑去开门,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身影时,手上的毛巾差点滑落。顾安穿着深灰色的风衣,发梢似乎还带着室外的湿气,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疲惫。“你怎么”王浔拉开门,话说到一半就闻到顾安身上那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打搅到你休息了?”可能是疲惫的原因顾安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目光扫过王浔还湿漉漉的头。王浔下意识地后退走了半步:“不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顾安嘴角上扬:“我问了表叔,这些安排接待,他自然都清楚。”忽然副院长的脸就浮现在了王浔的脑海中,就在他自顾自的想着时。顾安的目光已经越过王浔,落在房间桌上打开的外卖上:“我刚好来魔都办事,你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