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和林不渡回到八仙桌前，大家都在旁边坐下，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萌萌的故事有兴趣，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过多的了解过关于萌萌的故事，甚至有些还吃过她的亏，所以对她只有惧怕之意。

说白了，就是有些人更想知道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圆满离开这个世界。

明空从有些人不耐的神情上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的，但是不妨碍他依旧想把这个故事讲完整。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那副已经恢复成黑雾的《谋杀》上。

萌萌，九岁。

母亲未婚先孕生下她后，她的亲生父亲便翻脸不认账消失了。

她的母亲没办法，为了生活只能出去找来钱快的工作，白天在家带她，晚上等萌萌睡着后就出去当陪酒小姐。

那段时间是萌萌唯一最幸福的时候，虽然她经常半夜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而恐惧大哭，经常尿不湿里装得满满当当让她臀部红肿溃烂，经常饿得肚子咕咕叫只能拼命啃手指头，但是比起往后的生活，她真的认为三岁以前，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三岁的时候母亲在夜场认识了新男友，也就是黄树。

这位黄叔叔初次相见十分好脾气，还会给她买棒棒糖，就算她吃饭弄得满桌都是，他也不生气，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为她清理干净。

萌萌很喜欢他，她的母亲更甚。

从那以后，母亲白天也很少陪她了。

也是这一年，母亲无意间在街上接了一份早教绘画培训班的广告单，推销员逮住机会缠着她全力推荐，只需9.9元就能上名师辅导班，她母亲赶时间就敷衍填了号码就走了。

就是这一个号码，就是这9块9，让萌萌在名师辅导班上一鸣惊人。

名师十分欣赏萌萌的天赋，让她母亲好好培养，但是当她母亲知道继续上培训班还要另外交一笔学费后，认为所谓的名师只是庸俗的推销手段罢了，就拉着萌萌回了家。

从此后，萌萌一个人在家时她总是用家里的碎纸，以及仅有的签字笔随手画点什么，她母亲收拾碎纸的次数多了还会生气地命令她立即收拾干净。

因为刚恋爱不久，黄树知道后为了讨好母亲，原本薪水就不高的他打肿脸充胖子自掏腰包出学费将萌萌送回了培训班，从此她母亲边没再埋怨她的纸张乱放。

萌萌画画能挣钱是在七岁那年，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在早教培训班上课了，而是被早教班亲自推荐到了专业的画室当学童。

萌萌发现只有画室的老师夸她的时候，她的母亲才会对她笑，已经很久没有被陪伴的萌萌就越发努力画画，十分勤恳地帮老师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老师夸多了后，萌萌发现她母亲的笑越来越少了，有时候甚至不笑了。

有时候甚至会厌恶地说：靠临摹，你永远就是个抄袭小丑。

年幼的萌萌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是母亲嫉妒她的天赋，她只是被母亲的贬低伤到了，但无计可施，直到有一天，有个客人花一百块买下了她随手作为练习临摹的画，老师告诉了母亲后，她才重新笑了。

萌萌仿佛看到了希望，她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画行，便偷偷拿了几张自己平时精心画的画去问能不能卖，画行老板很直接地拒绝了她。

但是当萌萌第二次拿着自己临摹的名画去卖时，老板却很开心地收下了。

她充满纠结忐忑地把卖画的两百块双手递给母亲时，换来的是母亲的热情赞赏和突然的终止学业。

噩梦从此开始。

母亲买了一大堆画具堆在家里，给萌萌每天制定目标必须画完的数量，而她在外面沾上了赌瘾，夜场陪酒的工作也无心在去上班，很快被辞退。

母亲在外面赌得昏天暗日，凌晨才回家，这段时间萌萌出现了埋怨和反抗心理。

母亲没钱了就让萌萌拼命画画去卖，为了让萌萌听话，她去药店买了维生素片告诉萌萌自己得了重症，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治。

萌萌吓到了，她怕失去唯一的亲人，从此再无怨言埋头画画，有好几次饿晕在家，都是黄树发现的，黄树得知母亲赌性成瘾，便提出了分手。

萌萌那段时间很害怕，因为一直对她好的黄叔叔似乎要离开母亲，母亲的脾气越发暴躁，一生气就会冲她发脾气，撕她的画，甚至打她，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更加用心地临摹更多的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母亲一定答应了黄叔叔什么要求，因为她发现发现母亲和黄叔叔不再闹了，母亲在家陪她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她便也跟着开心了。

时间慢慢过去，萌萌渐渐长大，有了母亲姣好的几分模样，黄树来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每次都很亲切地帮萌萌挤颜料，洗调色盘，以及夸她是个小画家。

她很开心，但是她发现母亲不开心，所以她不敢再开心。

她对黄叔叔不再喜欢是母亲不在的那天，他拿下她手中的画笔，将她抱在腿上，那双粗厉的大手若有似乎地在她身上游走，令她痒得很，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但她没用勇气说出来。

更不敢告诉母亲。

从那天起，萌萌听到黄树急迫的上楼声就把自己躲起来，但不大的一室一厅，每次都能被他轻易找到，他不顾她恐惧抗拒的眼神和推阻，愈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