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衯垂着眼,眼头至眼尾拉出漂亮的弧度,身侧的手微颤。
过于擅长脑补的脑子没有放过她,虚妄的幻想真的把乌衯拉进了刘丧跟别人走了的幻像里。
场面随着乌衯的安静而无声。
良久,张海客听见乌衯问他,“你们张家是不是见不得我和我哥好?害了我父母还不够是吗?”
“……”
张海客没办法去说,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无形的刺穿透了他的脖颈,喉结滚动间,纹身因难受的热而显露出来。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张海客的内心在此刻彻彻底底空了一块,那是他穷极一生再也补不上的缺。
“你走,我不会阻止你见我哥或者找无邪,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和刘丧,我们的关系就此止步,希望你不要越界。”
乌衯深呼一口气,瞥了一眼刘丧,压下眼底的偏执,语气冷冷。
“要是你再背着我见刘丧,我不介意把金玉院的火放到祠堂去。”
“我知道了。”
张海客在口袋的手握紧,答得很快。
没什么比心上人的冷漠更伤人,张海客不想也不愿见到乌衯对他的憎恶和嫌弃。
就到此为止吧,不要节外生枝。
张海客觉得心脏已经被攥扁了,他只感受到了空茫。
族长说的没错,张家早就从内烂掉了,违背了立族规矩,又被族长抛弃的家族注定生不出旷野一样自由的花。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但又什么都错了。
还好,还好五五没有长于张家,还好,她坚定了自己,没有选择和他走。
……妈的,好想哭,都一样的长相了,无邪的运气怎么就不能分他点儿!族长和五五全跟着他跑了!!!
张海客好难过,背影萋萋都不用乌衯开口自己就走了,如行尸走肉一样。
竹林只剩下刘丧和乌衯,乌衯目光灼灼的看着刘丧,许久没出现的躁郁瞬间充斥心脏。
乌衯只感觉骨血都热了,她一步步的走近刘丧,语气很冷。
“俯身。”
刘丧听着抿了抿唇,有些不愿意,藏起来不给看的尖刺头一次对着乌衯冒出来,他没弯腰。
嘿呦?!
乌衯挑眉,暴躁的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你不弯腰难道我不会垫脚吗?好笑!
带着桂花香的手臂一伸就牢牢环住了刘丧的脖颈,乌衯用力一拽,刘丧来不及挣扎,又怕乌衯摔只能被迫弯腰。
唇瓣传来被咬的痛意,刘丧愣住后挣扎。
“我不要。”
“啧,谁管你要不要!!”
乌衯生气了,又有一点委屈,嗷呜一口轻咬在刘丧脸上,泪水没控制很自然的滴在了刘丧推她肩的手臂上。
“刘丧,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吗?你是不是觉得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还是不信我,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就那么像傻子吗?北京工作日晚上九点的小学生你知道在干嘛吗?
在干作业或者准备放松睡觉,但绝不会一个人穿戴整齐干净的流落街头,连点零钱都不攥在手里。”
“你那个长辈是为了谢哥吧,所以你出现在了俱乐部门口。
我没猜错的话,在我送你去警察局没多久那些人就来接你了,随后成功的包揽下谢哥的一笔生意。
因为谢哥看在你给我拍照的情份和你们确实有点东西的情况下,很正常的就会把生意给你们做。”
乌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感受到了刘丧顿住的手。
“刘丧,高原上的桂香只会短暂停留,而港城咖啡店也不会让一个日结生去调制饮品,至少得是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可以去研制新品的人才能在店里研发。”
“我都知道,我都愿意。”
乌衯环住了刘丧,手指轻轻擦掉他眼尾那滴预坠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