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了整个下午的徒步之旅后,我们这饥肠辘辘如同僵尸一般的一行人被顾砚清带到了附近的一家菜馆里。
和预想的不同,顾砚清说要宰我就是真的宰我。
她所选的地方仅仅是四周竹篱密密的入口,就让我感到一丝不妙,而等菜上桌,她所跟我们介绍的吃法更是让我闻所未闻。
只见服务员端上一盘鱼香肉丝和一瓶红酒,在开完酒为我们分别倒了一点后,就被顾砚清招呼走了。
于是我的疑惑只能向顾砚清寻求解答:“你点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就上了一盘菜?”
“分餐制当然是一盘一盘上啊。”她理所当然般地反问道:“你没吃过吗?”
我摇摇头,得到的却是她鄙夷的眼神,她没有理会我,转而对同样疑惑的两姐妹介绍道:
“这是法国梅洛红酒,非常细腻,配合鱼香肉丝很好吃的,你们可以先尝一点试试。”
苏小伶和苏若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顾砚清似乎读懂了她们的忧虑,善解人意地说到:“放心吧,这酒度数不高,即使是第一次喝也能很好驾驭的。”
话说到这份上,二人也没了退路,苏小伶率先夹了点菜放到碗里,到嘴边又像是突然记起什么询问着我:“先吃菜还是先喝酒?”
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顾砚清则满含笑意地对苏小伶说到:“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哦好的。”苏小伶在陌生人面前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般,先尝了一口菜后,战战兢兢地抿了一小口红葡萄酒。
接着,她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好吃!”
“喜欢就好。”顾砚清好像也松了口气,招呼着苏若水说到:“若水你也试试。”
“好。”看见妹妹吃的那么开心,苏若水也忍不住按照她的吃法尝试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了和苏小伶一样的惊呼:“真棒啊!”
“是吧。”顾砚清显得有些得意:“正常情况下,红酒里的单宁会在口中产生干涩的感觉。”
“但若配合咬感坚韧的肉类一起吃的话,它就可以软化肉类的纤维,让肉质变得非常细嫩,尝起来口感也就更好。”
顾砚清的介绍和两姐妹的表现让我的心痒痒的,不由得也伸出了筷子。
但伸出的筷子还没夹到菜,就被坐在我旁边的顾砚清给拦下了:“你急什么?不应该先让你女朋友她们吃吗?”
“我也走了一天啊。”我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已经饿的不行了。”
“没事,我陪着你饿,我们两又不着急吃。”顾砚清毫不通融地说到:“话说你也是的,交了女朋友都不带人家吃点好的,吝啬鬼。”
“天可怜见。”我狠狠吐槽道:“大小姐你知道你这一顿饭要多少钱吗?我结账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啊。”
顾砚清露出诧异的表情:“应该也没多少啊,这种店我吃过几次,怎么说也不会超过一万来着。”
“确实没超过一万,也就八千多,但你知道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多少吗?”
“多少?”此时顾砚清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她立马向我确认到。
我伸出四个手指头:“四万?”
她松了口气:“也没比我少多少嘛。”
“是四千。”我忍不住加重语气强调道:“你这一顿饭就把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吃没了。”
“啊?”这下轮到顾砚清张大嘴巴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的家庭条件不是比我要好么?”
好吧,今天超出我理解的事情真的一件接一件,活了快十八年,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里条件好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于是我忍不住问到:“你确定?”
“肯定的啊,你爸爸,就是许叔叔不知道比我爸爸厉害多少。”
“你想想,同样是数学家,为什么都是许叔叔安排我进的培训班?那当然是因为我家里那位做不到啊。”
“好像有点道理。”但我转念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可数学家们的能力并不一定和有钱成正比吧。”
“但顶尖的数学家们绝对不会穷,甚至,除非特例,连普通都不太可能。”
“因为别的不说,光是你父亲得的那些国际奖项,每项就至少能为他带来数十万到数百万美元的奖励和赞助。”
“所以,再怎么样,你的家庭条件也不可能比我差啊。”
“也就是说。”我摸着下巴思索到:“我家里和你家里差不多,但零花钱却不到你的十分之一?”
顾砚清看着大彻大悟的我,流露出同情的眼神说到:“好吧,我现在理解你了……”
“为什么在我爬山之前买个两千多的运动鞋,都要一直感叹,我本来以为你是在嘲讽我,但现在……”
她没有说下去,摇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但落到我自己身上,反而却没什么实感。
因为那些本来就是我父亲的钱,和我并没有多少关系。
更加让我在意的是,顾砚清那‘我花我爸妈的钱天经地义’的态度,深刻地体现出了我们所生长的环境是多么不同。